语花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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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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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梨这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儿?”时间一长,卓文庭的好奇心也上来了,他开始心里琢磨起来,有那么一丝想去墙的另一头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卓文庭至今没去过卫生院,因为他从来不生病,当然也就没机会见着雪梨。不过,他的小战友们却三天两头的往卫生院跑,其原因不是头疼脚疼就是肚子疼,好像这些战士的体质欠佳,很有点弱不禁风的味道,估计都是因为前些年“三年自然灾害”时,因为吃不饱肚子营养不良所导致的。

那些但凡被雪梨扎过针、灌过药、摸过胳膊、揉过腿骨的战士们从围墙那一头儿卫生所回来后,每天就开始念叨着雪梨的名字。所以,在运输连里,“雪梨”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比“毛主席”三个字出现的频率还高。

战士们说,雪梨长得太好看了,又白又水灵的真就像一颗雪梨!小战士们对雪梨有各种各样的描述,有的说雪梨的手指有股磁力,但凡被她触到过的肌肤都会得变的麻麻的,像触了电一样。有个战士还说,雪梨身上有一股奶香,是他从来没在大人身上只在小孩身上闻到过的,据说雪莉在给他打针的时候,由于闻到这奶香实他当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为此还被雪梨狠狠的瞪了好几眼儿,却又发现原来雪梨生气时的模样竟然也这么美!还有战士说,雪梨的麻花辫比其他女护士的好看,又粗又亮的好像吸足了油水,相比之下,其他那些女兵的辫子则像麦杆儿,让人看着干巴巴的倒胃口。最后战士们一致认为,老天爷很不公平,女人之间的差距居然可以这么大。

不过战士们或许不知道,还有更不公平的地方就是雪梨有一位在军区当部长的干爹,也就是说,雪梨的干爹是位首长。关于雪梨的亲爹是谁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只知道雪梨原本从穷苦的山区来,但在当兵不久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部长把她收为了干女儿。部长本来有个亲女儿是个军医,但很不幸的是,在她随部队卫生队去支援前线时,一颗敌人的炮弹正好掉在了她所在卫生队的帐篷旁,老部长从此失去了宝贝亲生女儿。。。老部长伤心绝望之时遇到了雪梨姑娘,从此把雪梨当作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自从有了干爹部长后,雪梨的身份也就完全变了,雪梨从此住进了首长的小洋楼,变成了首长千金,从此不愁吃不愁穿,这也就难怪她的身上有奶香,她的发丝会油光闪亮。

为此卫生院的人都知道,雪梨只是来这里锻炼,所以呆不长久哪一天说走就走的,她的路已经由干爹路铺设好了,她只是来走走程序而已。据说雪梨的部长干爹打算先让她在卫生所锻炼一段时间,接下去再把她送到军医大学去进修一下,将来做个医生,以此弥补失去医生女儿的痛。

那个时候部队的医生们很多都是像雪梨一样是半路出家来着,他们中很多人并没有学习过系统的医学理论知识,更没有足够的临床经验。但部队是个务实的地方,重实践轻理论,也就是所谓的实践出真知,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赤脚医生江湖郎中们,在经过短暂的军医学院的培训后,出来便成了部队里正式的白大褂。为此那时候部队医院的医疗事故时有发生,误诊是家常便饭。但好在部队里一切行动听指挥,就连病人也不例外,所以在部队不会有医闹。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在部队里听首长的,在医院里自然就该听军医的,军医不仅能命令你进手术间,军医还能命令你去太平间,尤其是那些老资格的军医,俗称老军医。

过没多久,一个偶然的机会卓文庭终于见到了雪梨。那天的经过是这样的:卓文庭出车结束后回营,当他打开车门下车时,一不小心一脚踩在了石头上,重心没踩稳扭伤了脚,顷刻间脚踝便肿了起来,于是只好去卫生院看医生,为此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雪梨。

卫生院门诊间里,戴着低度黑框近视眼镜的中年女军医,在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卓文庭的脚伤后,认为卓文庭扭伤的程度不算严重,只需要热敷一下再贴一张虎打伤筋膏药,少走点路过两天就会好。接着女军医开了张方子都给卓文庭,让他去隔壁的护士站领药加热敷贴膏药。

在护士站里,卓文庭终于见到了雪梨。

当时雪梨在听到隔壁门诊间的动静后,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要改变她头发的造型了。就在卓文庭走进她的护士站前一分钟,她解开了麻花辫儿让其自然的垂落着,黑亮的头发带着之前辫子留下的卷曲的波纹,使这一刻的她看上去显得既摩登又时髦甚至还有点放浪。照道理部队里是不允许女兵披头散发的,但或许是因为那一刻已经是下午快接近下班时间了,所以纪律有所松懈一点也情有可缘。只不过初见雪梨的卓文庭见她外表竟是如此这般的狂野迷人,真是被惊到了!他犯了傻似的,紧张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雪梨此时表情的却很淡定从容,她抬着头挺着胸,用手拢了拢她的披肩半卷发,缓缓的走上前,从愣愣的卓文庭手里接过医生的方子,然后又优雅的转过身,打开药柜的门取出了伤筋膏,然后“次“的一声把它撕开,指了指旁边的诊疗床对卓文庭说道:“坐那儿,把袜子脱了,把脚搁上面。‘’

卓文庭老老实实的照着她说的:坐下,脱袜子,支起大腿,露出脚踝。雪梨左手拿着膏药右手伸出手指,在卓文庭的脚踝扭伤部位轻轻按压着,一边按一边问这里疼吗?那里疼吗?她问一句卓文庭答一句,她的手指在卓文庭的脚上滑来滑去。奇怪的是那一刻卓文庭根本忘记了脚疼,只感到浑身在发热血管在膨胀。

也不知过了久,雪梨好不容易才把伤筋膏贴好,她把视线从卓文庭的脚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又轻柔柔的问了一声:“感觉怎么样?”卓文庭这才收回了他涣散的注意力,用一种忐忑不安的眼神看着雪梨,接下去就是四目相对视线交织时间凝固。。。运输班的回营的号角此时不合时宜响了起来,卓文庭这才猛的缓过神儿,傻乎乎的回答道:“好多了。。。谢谢!”说完便立刻起身,一瘸一拐的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生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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