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终结?——再读《人类简史》

作者:高天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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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读Sapiens: A Brief History of Humankind (《人类简史》)。这本书的英文版出版于2014年,我第一次读应该是2015年,然而当时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此次重读,是因为过去半年来,自从哈马斯恐怖袭击以色列之后,国际政治、经济、社会、外交等领域的处境让我更关注该书作者——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诺瓦·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1976年生)的相关言论。比如,他的各方应“寻求和平”而非“正义”的务实建议。

重读《人类简史》,我发现:《人类简史》虽然是“简史”,却是“全史”,因为它不仅从七万年前人类的诞生开始,而且预言了人类的灭亡:被非人的智慧存在替代。

所以,《人类简史》提出了人类的终结问题。虽然赫拉利没有明确指出人类将如何终结,然而我记得的有如下几种:

一是人类自相残杀,核战争摧毁地球上的人类文明。

二是人类通过科技,或者做到让人可以长生不死;或者实现人机对接的“电子人”或“赛博人”;或者创造出无机的智慧存在。而以上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将是人类历史的终结。因为此后的人类将不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了,此后的历史将不再是人类的历史了。

在赫拉利看来,无论如何,人类(历史)的终结似乎是无可避免的。

虽然从终极意义上说,人类的灭亡,或者说:地球上的人类之覆灭是必然的。现代科学对宇宙的研究在在指向:地球有一天会毁灭,地球上的人类难逃其劫。

然而,赫拉利的人类终结似乎暗示另外的可能:即在地球毁灭之前,人类或者由于内部的武装冲突升级到核战争而毁灭自身;或者由于科技的进步而创造新物种、新存在而消亡。

这样的未来让人不寒而栗。

事实上,一些著名的反乌托邦小说,比如乔治·奥威尔的《1984》,奥尔德斯·伦纳德·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然而小说中的描写再可怕,也未曾想象到一个人类终结的世界。

想象个体的终结不难,想象人类整体的终结却要难得多。

事实上,自从奥本海默在美国成功研发出原子弹的那一天起,人类的终结一度被许多人想象过。然而人是健忘的。生活在核战阴影下的那群人老去了,甚至死去了。1945年以来的七八十年的世界和平让许多人忘记了核战的威胁,也想象不了人类的终结图景了。

2022年2月,俄国侵略乌克兰,乌克兰打响了反侵略战争。2023年10月,哈马斯恐怖组织对以色列发动恐怖袭击,引发了以色列对哈马斯的战争。

以上两个事件或许标志着七十多年世界和平的终结,和第三次世界大战乃至核战争的可能。这一可能比过去几十年中的任何时候都更具有现实性。虽然如此,这一种想象总是有点戏剧化。

然而,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提出了终结人类的另外的可能性:科学进步带来的可能性。假设人类没有出现核战争,那么科技的进步也可能把人类带向自身消亡的未来。可怕的是,这一种想象不是戏剧化的,而可能是一个渐进的、缓慢的过程。就像“温水煮青蛙”那样,人类在逐渐接受技术的改变过程中,慢慢走向物种的消亡。这或许是人类终结的真实图景?

正如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指出的,回顾历史上人类对未来的预测,我们会反复认识到:人无法预测未来。

比如,当人造卫星上天之后,人类一度以为在上个世纪末人类就会生活在地球之外的太空,甚至太阳系别的行星上。结果:没实现。而人类未曾预料到的国际互联网现在大行其道。

因此,赫拉利的预测毕竟也只是人类的一种预测,会不会成为现实还有待观察。然而,作为一本历史书籍,作为对人类大历史的思考性书籍,《人类简史》提出了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其宏大的视野、其启发性、思考性、前瞻性对于关心人类命运、世界政治趋势的人们来说是非常值得一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