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海峡》6

作者:芨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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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海峡》6

 

广州的花会是很吸引人的,千万盆鲜花陈列于街道两侧,男女老少都身着春装,观赏奇卉艳草,如同过节一样。为了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广州市又举办了一次盛大的花会。

林强早就听说过广州是座花城,广州的花会举世闻名。但是,他没有时间浏览奇花异卉,他正在军区高度保密的电话间内,用直通北京的红色电话向部长汇报了破案的全部经过。

汇报中,他没有过多地责怪广州市公安局长,而是严厉检讨了自己的失误。他知道,任何一个出色的侦察员也会出现错误,而不凡之处只不过在于他能及早地发现错误和弥补漏洞。林强发现了自己的错误,这不算晚,他还要求去弥补这个漏洞,他绝不承认自己已经败在了黑鲨的手下,他要再一次前去较量。

“……首长,我相信自己的力量,这不是狂妄,而是进行了科学的分析,趁黑鲨还处在兴奋状态中,把胶卷夺回来!”

部长沉默了-会儿,他不是不相信林强,而是事关重大,个人难以决定。他告诉林强:你先休息一天,我找总参情报部的领导研究研究,晚上八点钟听回电。

林强放下了电话,但他能估计出研究的结果,因为我军不可能一下子改变整个沿海布防的部署。这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军事开支。因此,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派人打入台湾,夺回微型胶卷或迷惑敌人情报部门,使其认为这是一份假情报,是我们故意泄露出去的。在现代间谍史上,这种手法经常使用。

林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皮椅子上坐了几秒钟,推开电话间厚厚的木门,走出保密电话室。很快,回到了他没有退房的珠江旅社。

客房内,公安局秘书小朱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已经坐在竹椅上了。

等久了吧?林强有点不安地问。

小朱摇摇头,并不是表示她没等久,而是表示没关系。

她报告着:九龙海关已经来了电话,确认军副参谋长的那个甥女已经出境,身份是新华社驻香港分社记者。

当然香港分社没有这么一个女人了。林强悻悻地说。

是这样。

林强知道那女人一过境就会被接应走,还会用最快速度使她返回台湾,此时,他只是觉得我们的公安和反间谍力量还不够强犬,现代化设备也太少,和我们地广人众的国家很不适应。

女秘书见林强在沉思,一时不知道该走该留。

林强醒悟过来,忙说。坐吧,小朱,这次破案你做了很多工作,我已经直接向部长做了汇报,他让我传达他对你的表扬。

小朱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用手摸着裙子上手绣的一朵小红花,但一股温情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林强的脸上。

林强觉察到了,任何射向他的细微目光都逃不过他敏锐的感觉。他微微笑笑,剥开一个桔子送到小朱手里。

林强知道自己的身材、仪表、风度、气质是吸引女性的,也有过好几次,姑娘主动追求他,但他很委婉地拒绝了。倒不是他有什么柳下惠的精神,而是他觉得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女性能比得上他的妻子。在他的个人爱情生活中,有他的妻子就足够了,他一心一意地思恋她,她也刻骨铭心地思恋他。当然,由于他谍报工作的特殊性质,有时也必须逢场作戏,以假当真,但他绝没有对任何女性产生过爱,他认为,这的的确确是不可能的。

现在同样如此,他不会爱上女秘书小朱,但他理解这是一个纯真的姑娘,不能用冷漠来伤她的心。于是扶她站起来,低沉而富于温情地说:这几天都太累了,应该休息一下。我还从没有逛过花会,你能陪陪我吗?”

女秘书小朱欣然答应了,她感到很快乐,当然,她不知道明天林强可能将奔向另一个世界,即使不行动,也不会再在这个旅社住了。他将无声无息地离开广州。

花会很热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强极有兴趣地一盆一盆地欣赏着名贵花卉,虽然身边陪着当向导的是女秘书小朱,但他心里则想着妻子会最喜欢哪一种。

黄昏之时,林强为小朱买了一束玉兰,再一次表示对她相助的感谢,然后看看表,匆匆赶到军区的保密电话室。

林强没有估计错,晚上八点钟,他一接电话,耳机立刻传来部长的声音:我命令,你马上越过海峡,取回胶卷或让敌方认为那是假情报,所需经费装备立即电传广州准备。

林强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顿时精神百倍。放下电话后,就找到保卫部那个老战友,让他调来全部有关台湾方面的资料,灯火通明的看了整整一夜,最后让这位老战友对他研究台湾资料之事一定保密。

天空微露晨曦之时,林强赶到部长指定的一个装备站,领取了经费和简单的装备,然后研究了一下进台路线。

他不能走香港,也不能从东京绕道,因为办签证太麻烦,而且由香港或东京进入台湾的旅客被检查的很严,倘若黑鲨预料到他将跟踪而至。那就更会在各个关口严加戒备。最安全的通道目前只有一个,那就是走海上。海岸线太长,任何国家和地区不可能都防守得滴水不进。

林强下定决心后,先驱车到达一个渔村。然后找到村长说是要化装成渔民到公海上监视台湾军舰的活动规律。

村长是一个民兵英雄,对于军事方面的请求,当然不会反驳。

几分钟后,林强穿上一身村长为他借的旧衣衫,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登上出海捕鱼的大帆船出海了。

当祖国的海岸线渐渐消失在茫茫雾海之中时,林强没有感慨万千,更没有惆怅流离的心情,他只是觉得他渴望的生活顶巅即将来临,就象大海中那高高的波峰一样,使人刺激、冲动。他追求这险境,这可能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危难,在这种状态下战胜对手才会使他获得欣慰、喜悦、兴奋,可以使他感到有力量。

船尾的水痕中有一条鲨鱼在翻动,林强真想一个猛子扎下去,用一把短短的匕首与它搏斗,让它的血染红海面,让它的同类把它的尸体咬成无数碎块!

这只大帆船追上了先行的船队,随它们顺风向渔区疾驶了一天一夜。按海图,这里离台湾岛不算太远了。

船老大一边下网一边说;台湾的渔船也常常来这里捕鱼,渔民之间不常发生冲突,只是蒋军的炮艇有时会突然出现,撞翻大陆的渔船,抢走咱们下的网。

林强了一声,说:好吧,那我就在这监视他们。

说完。他顺绳索爬向大渔船后面一直拖着的一只带划子的小木船,这只小船已经很旧了,勉强能用,是林强在渔村买的。

同志,你一个人划这种小船太危险。别说碰上蒋军炮艇,就是大些的风浪也经不住啊!船老大非常不放心。

林强一笑,抡刀砍断绳索。向船老大告别:我有办法,你们放心捕鱼去吧。

林强划着小船向台湾方向驶去,他想若碰上蒋军炮艇,就装成是从大陆到台湾的渔民。据他看的资料讲,这种逃来的渔民照例会由当地治安机关审查一番后,送到一个渔村去,给一点奖励,就自己养活自己了。

然而,林强的打算落空了,竟然整整大半天都没有遇到一艘蒋军的炮艇,他只有一个人在夕阳的照耀下,孤独地划着桨,向还有几十海里的台湾岛靠近。想着不知在岸边会碰上什么样的情况和如何应付。

天快黑的时候,起风了。海面掀起一米多高的波浪,白花花泡沫飞溅着,打湿了林强的衣服。小木船就象一片秋叶在波峰浪谷里漂来荡去,时时都有被打翻砸碎的可能,狂暴的涛声震耳欲聋,更增加了恐惧的气氛。

林强有些焦虑,他并不是怕掉到海水中,凭他的水性只要再加上块破木片,和波涛搏斗几十个小时没有问题。关键在于他会因此耽误宝贵的时间,如果他不能早些赶到台湾,那卷微型胶卷被送至台湾当局最高军事首脑中,就麻烦了。不仅仅是他白跑台湾一趟,无谓地冒了一次风险,更严重的是将对我军沿海军事设施产生极大的危害,甚至会对沿海地区安全产生可怕的后果。

突然,他发现昏暗的海面上有一个黑影,慢慢地看清楚了,那是一只渔船。而且他一下子断定那是只台湾渔船。他一阵欣喜,冒着风浪,拼尽全力把小艇划向黑影。

果然,那是只台湾渔船,因为它装着一台柴油机为动力,而大陆的渔船一般还是以帆为动力,没能装上这种机器。林强一边划桨,一边大声呼救,最终挣扎着靠上这只大船的船舷。

海上的人们都会救难的,一根棕绳抛下来,把浑身水淋淋的林强拉上了甲板。

林强马上用闽南话说:我是一座孤山岛的渔民,一家人都打渔为生,结果前天大船触礁沉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划着这只破小船死里逃生,不想又碰上风浪,要不是遇到你们呀,我可就算真完了,太谢谢了,日后定会报答此恩。

林强具有极强的语言模仿能力和语言记忆力,他只要和讲任何一种语言的人一起呆上三个月到半年,就可以流利地和对方交谈了。他不但会几种中国的方言,还会日语、朝语、俄语、英语等几国的语言。

船老大对狼狈不堪的林强没有丝毫怀疑,他也没有心思怀疑别人,只是愁眉不展地说:谁见了都会救你的命。打渔这行当太难,就算保着命又有什么用,一船鱼,过了夜就臭了,一个钱捞不到,家里入等着买米、抓药呢。

那就把船开快点。林强不明白船老大发的什么愁。

!快个屁,柴油机坏了。又碰上全逆风,回潮浪,只能离家越来越远。船老大几乎哭出了声,十几个水手也唉声叹气。

林强一下子轻松起来,修理各种机械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冲船老大一笑:我弄过这机器,来试试吧。

说完,他跳进机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柴油机便突突地转动起来,渔船顶着风浪向台湾岛缓缓驶去。

船老大当即就拿出白酒,烧了几条石板鱼,炸了一盆大虾,和林强对饮起来。

可真谢谢你了,救了我这一船鱼虾,也就是解了我一家的危难。到了地上,你就住在我家里。下次出海,我送你回孤山岛。船老大热情极了。

林强一抱拳:还是我谢你,你救了我的命呀。

这叫善有善报!”船老大一大碗酒下了肚,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林强却装作饮不下酒的样子,十分为难地说:你们那地方对外人恐怕不太欢迎。我听说凡是生人都当成大陆去的探子抓起来。

船老大生气地嚷起来:你还能算生人吗?咱们这就点香磕头,拜把子成兄弟。要是大陆探子都是你这么仗义的汉子,我宁肯都结识,都认成亲哥哥,亲弟弟!”

林强并不推辞,马上和船老大共同朝天上拜了三拜,又连干了三大杯烧酒,算是成了拜把兄弟,他称船老大为大哥。

和风浪整整搏斗了一夜,当朝阳跃出海面之后,林强看见了象一条长龙一样卧在浩淼大海中的台湾岛。渔船加快了速度,如同孩子看见母亲似的直奔高雄市。

接近海岸线后,波浪一下子小多了,渔船也不太摇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海上生活,林强竟然一点不晕船,这不能不说是奇迹,这可能也跟他练过内功有关系。

码头上有一些女人和孩子在招手了,他们终于又一次放下心来,迎接到了自己的亲人。

船上的水手们也升起了小旗,表示是满载而归。就在这时,一条绿色的小快艇把海水犁开一条深沟,向渔船冲来,然后熄火靠上船帮,随即跳上两个穿白色警察制服的小伙子。

林强看见他们腰上的手枪,略有点紧张,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不过,这两个警察倒并不象大陆电影、小说中描写得那么凶神恶煞,甚至还给船老大敬了个礼,放下手后例行公事地问问船上几个人是什么关系,家住在哪?又弯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船舱,最后提走两条大黄鱼,笑笑便下了船,别说审查林强,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因为他那满身的海腥味,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船老大送走了警察,拍拍林强肩膀:嘿嘿,没有你们小岛上人听得那么可怕吧?都是打鱼的谁管那么多,这俩小子的爹也是靠打鱼挣了几个钱,做起小买卖来的了。

林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大哥,你家住哪里?

船老大指指远处绿林丛中一片高矮不齐的砖瓦结构的平房说:打鱼的都只能住这种地方,进不了市区。

我去你家借住,邻居们会问什么吗?林强依然不放心地问。到了这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能出一点疏漏。

问什么,哪家没有三朋六友?船老大说着把揽绳甩上了码头。

随即有人搭上踏板,一群小伙子便上来搬鱼。林强也一声不吭地帮着忙,把一筐筐鱼卸到码头上,果然,到一船鱼都卸光了,也没有一个人打听他,这他才放了心。

在船老大在洗刷船舱和甲板时,林强一个人走出码头,看看这第一次踏上的土地。对于大陆人来说,它是神秘和恐怖的。

码头外面就是柏油路,从路标看,是直通高雄市区的。路两边绿树成荫,看不出是人工种的,还是原生的。一些小商店、饭铺涂成各种颜色夹杂在绿荫之间,大块的广告牌竖在屋顶上,行人不多,但也不是过于稀疏,在商店、饭铺出出进进,时而有汽车开上码头,拉走鲜鱼。

林强摸了摸临行时带的台币,想试试去买包香烟,钱包摸出来,有两个长得不难看、穿绿旗袍的年轻女人凑到他身边,嘻笑着:大哥钱包挤得好满哟。” 

林强一下子就认出这是码头上那些常对渔民和海员做皮肉生意的女性,解放前在大陆他也遇到过。他嘿嘿笑了声:我老婆在家都等急了,这钱得先给她买条金链子。他懂得对这种女人不能回绝得太生硬了。

两个女人嘟哝着:家花哪有野花香啊。你老婆怕是个黄脸婆哟,身边孩子七、八个,奶都搭到了肚脐眼。说罢,她们用自己高耸的乳峰去碰撞林强的肩头。

林强这时才做出为维护老婆尊严而显出的愤怒,一瞪眼说:你们再年轻十岁也赶不上她。

两个女人见谈不成生意,只好无聊地走开。一转眼又纠缠上另一个年轻渔民。那渔民一定是个光棍汉,一手搂住个女人进了小酒店。

林强很自然地买了一包美国骆驼牌香烟,觉得不会有什么破绽了,又买了一瓶上好烧酒和一大包猪头肉,使向码头走回去,想和船老大再叙叙友情,以便有个牢靠的立足之地。可一阵少女的啼哭和无力的叫骂使他站住了脚。

他侧目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片椰子树下,四个衣着随便的男人正在调戏一个女学生。女学生穿海军衫连衣裙,一边哭喊一边徒劳地抵御着四个男人粗鲁大手的抓摸。

几个行人匆匆走过,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一下。而四个男人也旁若无人,不但把手伸进少女的裙子里,而且象狗熊挤小羊一样把少女挤进了椰子林。看来这少女很难逃脱被轮奸的结局了。

少女只剩下了无望的悲啼。

林强走上前去,步子从容,象是去砍柴。

本来,他不该多事,他首先需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是一个搞情报工作的人最最起码要遵守的原则。但此时此刻,他把这条原则丢到了脑后,而是去关注别人的安全。他不是冲动,也不是忘记了,只因他还是有自已生活的第一准则:那就是他是个男人,一个正直勇敢的男人,一个这样的男人就不允许世界上存在任何丑恶和黑暗!正是由于他有这样的信念才会使他不惧怕任何危险,主动去寻求一般人所难以面对的艰难。

当然,一瞬间他确实闪过了许多念头,可这些念头没有一个是使他向后转的,都促使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转眼之间,他已经站在了那四个都很粗壮的男人背后。

喂,这姑娘还是个孩子呢。林强声音不高,但充满了气愤之情。

一个汉子先回过头来,冷冷地打量了林强一下,断定他能对付得了,于是哼了声:孩子?她都能养孩子了。不信你看。

他灵巧而用力地一挥手,把女孩子的外衣和内衣一下子都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少女已经隆起的小小乳峰。

女孩子尖叫一声,蹲下身去,双臂抱住了胸口,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四个男人淫荡地笑起来。还是那汉子说着:准是个没拆过封的原装货。

林强眉毛立了起来,身子抖动了一下,依然不提高声音地说:我请你们放了她,中午的酒钱我付了。怎么样?”

一个黑脸汉于撇了撇嘴:谁稀罕你那几文臭钱,你小子恐怕不是本地人吧?知道不知道我们东南西北四鲨?”

林强当然知道,但也是刚刚知道不久。他是从资料上看到的,这四鲨乃是高雄市警察局长黑鲨的四个得力部下,和他们的主子一样除了四处进行间谍和破坏活动外,对钱和女人也颇感兴趣。真是冤家路窄!

林强在这一瞬间确实犹豫了一下,但这不是惧怕敌不过这四个壮汉,而是怕这四个坏家伙吃了亏回去向主子一诉苦,那黑鲨从他们的叙述中完全可能断定是林强踏上了台湾岛。四个小鲨是没有这种辨别能力的,而黑鲨却可以不管林强如何化装也可以一眼识破!

女孩子的衣服在沉默中又被撕去一片,这裸露身躯的少女的可怜样子使林强坚定了信心。他决定不把这四个家伙制裁得太狠,只达到放走这姑娘,使她免遭侮辱的目的就可以了。这样,四个小鲨没有吃到什么苦头,自然也不会去向黑鲨诉苦了。黑鲨也就掌握不了林强到来的信息。

主意一定,林强大喝一声:老子就是不认识你们,管你们是鲨是王八,先吃我一拳!”

话音未落一个横拳扫去,四个小鲨歪歪扭扭倒下了去三个。林强顺手揪起少女,一个顺水推舟,少女已经到了十几米外的柏油道上。她先是愣了一下,后即受本能驱使顾不得羞耻,袒胸露背,风一样向远处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倒在地上的三个小鲨并不忙于起身,而是同时飞起双脚,吼了声:踢倒泰山!”向林强猛攻而来。

林强知道这功夫虽不至于踢倒泰山,但六只脚把一个人的上中下三路全部封住,只要挨上一脚就可以让人致残。他无处可退,双拳也挡不住六脚,只能单足一顿,拔地而起,从空中翻出危险之外。以守为上策。

然而,林强躲过踢倒泰山一招,脚还落地未稳,那个没挨上他一脚的汉子已趁势来了一个迎面掌。这叫做金猴撞钟

林强无法闪过,也不想再闪,便运了口气,用肩头接住,假装哎哟一声喊叫,倒在了地上,身子缩成一团。

那家伙得势不饶人,抬起脚就用千斤锤往下狠跺,想置林强于死地。林强借势轻轻用双手接住他跺下来的右脚,然后往上一推,两股力抵消掉了。林强没事,那家伙却如同踹到一块花岗岩上,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林强知道危险并没有过去,他一站起来,脑后刮来的疾风说明另外三个恶人也已经跳起来,并飞身向他后脑、后心、后腰踢来。他知道,这不是穿心脚,运用他的内功,完全可以化解,或干脆迎上去,以硬碰硬,恶治一下飞来之脚,起码让他们大脚趾骨折。但他估计那女学生已经逃出险区,船老大肯定已收拾干净了船等他回家,他也不能让四个小鲨留下太深印象,适可而止,应该借机抽身离去了。

于是。林强猛地向前一冲,但并没有闪开,那三拳加上三脚都落在身上。不过,由于距离拉开,打倒林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劲了,但林强还是惨叫一声,佯做力不胜敌,拔腿连滚带爬地向码头跑去,一路上连头似乎都不敢回。他知道,这四个傲慢的地头蛇绝不会追赶。

果然,东南西北鲨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嘟哝着:这种脓包还敢来较量,真是找打。

倒霉,这么嫩的小鸟让这只黑乌鸦给惊飞了。

现在可他妈不是出好汉的年代了。

别废话,还是到咖啡厅去找女招待解解闷去吧。

四个家伙一步一晃地走远了。

而林强到了渔船上,才想起烧酒和猪头肉都丢在了路边,感到十分懊丧。看看船老大正抽烟等着他,只好笑笑跟着船老大下了船走了三里多地,进了半山坡的渔村。

渔村的房屋显得非常零乱无章,不高的水杉东一棵西一棵,石板小路通向一丛丛剑麻中间,每丛剑麻围起的不大的空地中间就有一座房子,也就是一个家庭。

渔村的人们对于船老大领来的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奇心,无非问问住哪,富不富而已,只是有几个待嫁的姑娘悄悄从门缝里窥视一下魁梧高大的林强,显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神情,一些孩子们围着船老大要花贝壳后就纠缠起林强来,船老大挥挥拳把他们吓跑了。

在船老大的家中,船老大用渔民特有的最热情的方式款待了林强,给他办上一桌丰盛的鱼宴,一共有二十多种海味。两个人直对饮到黄昏时分,夕阳已经惨淡了为止。

林强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放下酒杯说:大哥,我想去市区看看。

行,让我儿子陪你去,他路熟。船老大伸手招呼十几岁的男孩子。

“不,不用。林强站起身。一个人方便。

船老大异样的笑笑,他把林强的意思理解成了想去逛逛窑子,渔民们在外大都会干这种事,没什么丢人的。船老大只是叮嘱道:莫迷了路,晚上最好回来住。

林强点点头,大踏步走出渔村。

在他遇到第一家小服装店,便买了一套质地很好,但只有八成新的西装和一双新皮鞋,而后又坐进了理发店,刮了刮胡子,剪整齐头发,还吹了风。走出理发店,他闪身躲进一片椰子林,把那身沾满海水腥味的粗布衣衫扔进草堆,借着一潭溪水擦擦身子,这溪水是他和四个小鲨搏斗时就发现了的,洗干净身子,他换上新衣服,穿上皮鞋,扎上领带,再走出椰子林时,已俨然一副小知识分子的模样。